一个女孩爱上赤脚的故事
作者:粗手指
2011/09/25发表于:SexInSex
步伐、人味、密闭走廊、灯箱广告。通勤肉身被动地漂浮,任人潮拥挤,市
侩、踏实、温馨。直到出了地铁,朶朶才真正清醒过来,开始新的一天。跟往常
一样,这是挣扎的一天,没有尊严、没有希望;她将被公司业务占领吞没。这又
是具有特殊意义的一天——二十五前的今天,朶朶降生到这个世间。
这天开始得风平浪静,中间也过得稀松平常,跟之前任何一天没两样,庸俗
得令人发指。中午,抽空给巨灵神打电话,软声软语:「我今天会收到什么礼物
呀?」
「什么礼物?」
「生日礼物啊。唉,还以为有惊喜呢。」
「啊?哦,那什么,礼物多俗啊。不如你现在溜出来,咱开房去。」
「不行啊。活儿多着呢,一上午都没工夫喝水。」
巨灵神挺不痛快:「傻实诚。笨蛋。请假呀。就说姥姥死了。」
朶朶低声说:「多不吉利。我姥姥活得好好的。算了,没礼物也没关系。」
「下次给你补上,补你后头。」巨灵神轻描淡写地说。
最后这话让她肛门忽悠一下又难受起来。朶朶心里一沉,支吾应付两句就挂
了电话。巨灵神挺帅的,一米九,健壮结实,平时对她还行,可动不动老弄她后
边,这让她特反感。巨灵神是朶朶的初恋,给朶朶前后都开了荒的就是他。每次
事后朶朶都难受好几天,走路、上班都疼。朶朶认了,既然男友坚持要,就给他
好了。也许这就叫爱吧。
订好餐,又给妈妈打电话:「妈,今天是您苦日子。晚上我订了餐……」
她被妈妈打断:「订餐?订什么餐?上外头花钱吃垃圾?我不去啊!你瞅卖
包子内帮干的事儿没?他们都不让自己孩子吃他们蒸的包子。还有菜农。菜农给
自家人吃的菜都特意留三畦,种不打药的。鸭子和鸡是怎么催熟的你忘了?饭馆
叶儿菜基本不洗……」
「好好好,我今儿早回家,我亲手给您做一桌。」
「嗯,这差不多。」妈妈挂了电话。朶朶赶紧又给餐馆打电话,取消订餐。
旁边同事斜眼看她。她意识到自己闲聊时间过长,把手机放进了抽屉,跟大家一
样,埋头苦干。
快下班的时候,朶朶刚要打卡,主管一边呱呱击掌一边走来,朝大家鞠躬:
「今晚加班,务必完成这case。受累受累。零点夜宵。加油。」怨声四起。
得接孩子的、约了局的、带病的,大家纷纷掏手机拨号,碎叨叨敢怒不敢骂、自
己埋头消化。
朶朶更是一向逆来顺受。她给爸妈打电话,柔声细气说要加班,不知要到几
点,让爸妈先吃,不要等她。
加班把所有同事都弄得无精打采,疲惫不堪。一个个困得熬不住,都没人说
俏皮话了。到十一点,朶朶想吸支烟,很想很想,可她没敢。其实可以到楼梯间
偷偷吸,那儿没探头,只是她心里有顾虑,同事会闻出烟味,回家父母也会闻出
来,又得没完没了数落她。她是一极端温顺乖乖女,对老板、男友、父母,她从
没想过反抗。她认为让大家都开心是最大的美德。
终于搞完那个case,已经很夜了,地铁、公交早没了。站路边打车,冷
风嗖得她一劲哆嗦。她掏出火机、烟盒,抽出一支点上,刚吸了一口,想起上次
出租司机跟她说的:「乘客抽烟,我可以拒载。这我们公司说的。」
她紧嘬两口,灭了烟。黑黑的夜空俯视整座城。整座城都睡了,睡城,或弃
城。半天看不见一个人,也没车,死静死静,十足的空城。
在死寂里,腿都麻了,上身开始晃。站了多久了?十分钟?半小时?时间凝
固,或者飞逝。时间可长可短。时间到底是什么?其实伽利略、周国平都没有说
清。可能有的问题就是没有解,所以糊涂点儿挺好。这世间的问题,有些不能深
究,比如有时她彷徨:巨灵神真是她命中注定那个白马王子吗?不能细想,不可
深究。
终于,她看见远处有车灯的亮光。太好了。近了却发现那不是出租车。那车
朝她减速,还停她脚前。窗玻璃降下去,一中年男,金丝眼镜,文质彬彬,上下
打量她,问:「毒龙干么?多钱?」
朶朶听不懂这切口,但凭直觉判断,知道误会了。她果断转身,快步朝公司
小楼里走,楼门已经锁了。她立刻往家的方向走。十站地,不近呢,可她必须离
开这辆车。她走,那车不急不慌在她身后跟。叫天天不灵。
她有点儿怨巨灵神不来接她,怨巨灵神没钱没车。她的心跳接近二百了。单
凭柔弱善良和二百心跳,不能自救。她后悔没早买防狼喷雾,她没有甩棍,没制
式刀具,就算有,她也没那力气。
她掏出手机拨110,大喊:「警察!我有危险!」刚说完这句,听见手机
嘟嘟嘟嘟,提示电量不足。
对方民警问:「你在哪里?」她一边跑一边喘一边哆嗦,可怎么也想不起她
公司门口这条街的名。
嘟嘟嘟嘟,电量不足。她大喊:「你们快来!快来!」尾行那车掉头走了。
朶朶还在对着手机大声叫喊,对方一直没反应。再看手机,早黑屏了。
朶朶慢下来,汗顺脖子流。心跳还是二百,还处于应激最暴状态。真险啊。
那男的心虚跑掉了?还是识破她手机没电了,是回去接同伙?朶朶越想越怕,又
不能不想。环顾四周,还是没出租。她不敢松懈,脚下不停往家走。只要走,总
能到家。不怕慢,就怕站。
她的心脏已经好多年都没这么蹦哒过。初中高中她最怕体育课。不是她不用
功,而是她基因里体能就弱。空旷的黑街上,她狼狈不堪,跌跌撞撞,她只顾快
走快走,不时回头看后边。就这么一路前行,忽然脚底挨了一拌,她摔出,惊个
半死。爬起身一看,拌她的是一人形物。
踩了死人?朶朶后脑发麻,睁眼观瞧。那人形物动了动,发出呻吟。从声线
判断,女。家暴受害者?无家可归的?不管怎样,都是女人。朶朶喘着问:「你
你你没事儿吧?」
地上那女的慢慢站起来。实在太暗,勉强可见是一女孩,十七八岁,满脸是
血,还有灰土,头发蓬乱,衣裳残破不全。
朶朶问:「你家远么?」
没有回答。女孩直勾勾看着她,像终结者T-800。
这女孩经历过什么样的折磨?坏蛋会不会就是刚才车上那人?朶朶说:「我
现在有急事儿得赶紧走。我手机没电了,你自己报警吧,啊?」
还是没有回答。还是直勾勾T-800。
有心送她回家,可对她完全的不了解。时间紧迫。这会不会是设的一局?世
道太乱,实在爱莫能助。
朶朶狠下心,刚要转身离开,注意到那女孩光着两只脚,站一大片碎砖上。
在那个清冷深夜,那么诡异的死静空城,朶朶已经转了身忽然停下。她不忍心就
那么离开。那女孩受了多大刺激?已经心志碎裂?彻底绝望?我是不是她今生见
到的最后一个人?我能不能撑她活下去?我能为她做什么?
想来想去,还真没什么能做的。她蹲下身,脱下脚上鞋袜,轻轻摆在那女孩
的光脚前,然后扭身继续往前跑。跑出二三十米,回头看,那女孩正在往光脚上
穿朶朶的鞋袜。
朶朶光着脚往家跑,浑身滚烫,喘气困难。她跑呀跑,一步都不敢停。干了
一件好事,她心里美。
她帮了一个人,那人比她更需要帮助。现在,她是英雄,身形高大,明显觉
得自己越跑越高大。不过,女英雄现在脚好疼啊,她很不适应。
原来没意识到,鞋袜的减震作用这么强大。没有了鞋袜的保护,光脚跑在路
面上,脚跟、脚掌、脚趾包括脚踝每一步都像直接踏钢锭,戳得她腿骨生疼,连
带震得骨盆、脊椎和大脑都疼。路面不光硬,还冰。她那双嫩脚很快凉透。一不
留神,她的光脚踩上一个尖锐的硬东西,不知道具体是什么,反正特老硬。她疼
得大口吸气,白牙尽露。
跑到一路口,左右环顾,各方向还是没车。红绿灯还是按照自动信号系统的
设置,有意义也没意义,正像她的加班,尽职尽责,机械呆板。过了这路口,光
脚女英雄继续狂跑,一边看路、一边留神判断前方路况,而这一切都必须在瞬间
完成。
黑乎乎,黑糊糊,一切都黑糊糊,一切都在晃动,忽然看见一坨狗屎,可是
太晚了,步伐都在空中、轨迹没法更改、重心直奔狗屎而去,柔软的脚底瓷瓷实
实踏上去了。命若琴弦,危在旦夕,谁还顾得上这些?
脚底粘着狗屎一口气又跑出两个红绿灯,她感觉肺都要冲出来了。喘得憋得
要死要死。她身心崩溃的临界点来到了。那辆不怀好意的车会再回来么?
不管了实在跑不动了。她停下来,弯着腰、双手戳膝盖,汗水喷涌,稀里哗
啦,她现在就是一辆刚冲完还没擦的车。人类机体功能的退化可能是所有动物里
边最显著的。
这一停下来,身体里所有爆发出来的热能尽数蹿上来,她脸蛋是重灾区,烫
得冒烟,烫得她不能思考,烫得她崩溃,想死。热原来是最折磨人的物理能。女
英雄的视野完全模糊掉了,看脚踩的砖,忽远忽近,焦距乱飞。看远处下一个红
绿灯,一片朦胧。
自从她有了手机,手表就下岗了,多少年来一直舒舒服服躺在她闺房的书柜
第三层一个花纸礼品盒子里。现在她想知道几点了,可她手机还是死黑。那傻东
西不能随肢体摇摆自动充电。过了不知多久,她的喘吸稍微平静点儿了,那幽灵
车一直没来,可她的腿更软了。更要命的是,她里边贴身穿的全湿透了,停了脚
步,也就停了自体供暖,脸上高热迅速消退,体温更无情无义。
夜风像黑白双煞,狠命揉搓她,正来劲。冷汗像一层薄薄冰膜,把女英雄紧
紧包裹。她冷透,开始哆嗦,可实在没力气跑了,腿跟橡皮泥似的,还是加过热
的。
非洲草原上汤氏瞪羚对猎豹的奔逃游戏,她放弃。一条生命的熄灭,不过如
此。大撒把的感觉原来是这么美好。这是濒死体验。抬头仰望苍穹,苍穹居然没
有一颗星星,就那么黑着脸,就那么臊着你,恰似你费劲巴拉码一篇文,发出去
大家根本不搭理你。
爸爸妈妈已经睡乐。巨灵神已经睡乐。所有的人都已经睡乐。夜空下,女英
雄呵呵笑了,神经质地乐,一边乐一边流眼泪。生命原来是这么无助。吃一些固
体,然后拉。喝下液体,然后撒。上班,傻。挣点儿钱然后花。人的一生多么无
聊啊?还是早死早托生比较好点儿吧。活着太累了,喘每一口气都疼。
每天任劳任怨加班加点、还哈哈地像狗一样逃命。她开始怀疑人生:这就是
我想要的生活么?
正绝望,一辆车慢慢停在她身边。女英雄抱着必死的心扭头看,是一出租,
有司机,没乘客。挪一具皮囊上了出租,警惕打量的哥,十足见了鬼。的哥淡定
各种鬼见多了,对她不发问,不闲扯;的哥可能是哑巴,可能困了,可能觉得她
是鬼,可能对夜班这种生活早腻透了。
坐出租后座上,她。得了救,啥意思?就是你还得继续奔命,想长久睡觉的
美梦落了空。得救到底是不是好事儿?出租在空城左拐右拐。粘了狗屎的光脚刚
暖和过来一点儿,到地方了。如数交车钱,外加燃油税。
光着脚下车,刚暖和过来的嫩脚顿感冰镇。这世道是这么凉,比天街夜色凉
如水还凉一百倍。
掏钥匙开门,光着脚进家。客厅跟外头一样死黑死静。方才在外踏一尖玩意
儿,现在脚疼开始向上蔓延,一剜一剜搅得她心窝都难受,不知道伤得多深。摸
着黑挪到窗边,往外瞅。楼下没有那辆幽灵车。小区里所有私家车都静静趴在各
自停车位。她这才摸到电灯开关,开开灯。
电灯亮了。晃眼。客厅没人,没那两张老脸,意料之中的。爸妈岁数大了,
熬不了,盯不住了。客厅餐桌上,摆着吃剩的水果沙拉残余、黄焖鸡翅残余、香
菇油菜残余、还有四个不锈钢圆盆扣着搁。一一打开观瞧,都是一筷子没动的、
尽心尽意给她留的——清蒸鲈鱼、东坡扣肉、盐水大虾、和一个完整的纯奶酪蛋
糕。
朶朶家是普通人家,平时就老百姓过日子,豆腐萝卜,没硬菜。眼瞅今晚错
过的这么丰盛的一桌,朶朶有点儿内疚。这是爸妈一片心。本来她答应说她下班
回家做一桌的。爸妈等她回家的分分秒秒多么难熬?等啊等她一直没回来爸妈得
有多失望?
二十五年来她一直这么善于设身处地为别人着想。这叫禀性,刻基因里头,
篡改?甭想。什么叫基因?基因就是生死薄。你这辈子是什么人你就什么人。直
人,别人再怎掰也掰不弯你。弯人,再怎么装逼也直不了。一慢性子,旁人催出
花儿催出茧子你还是闲庭信步。一刀子嘴豆腐心、小胡同赶猪直来直去,你这辈
子到死也学不会三思,你压根就不那种人你知道么?
别瞅都直立行走,直立行走的就全是人啊?未必。这人这东西哈,丫分好多
种,比如好人坏人就是不同的种。坏人那思考方法做事习惯利益权衡决策出发点
跟好人就不一条道儿。
朶朶是一善人,打小儿就善,吃完饭擦桌子,饭粒、面包渣子全收集起来,
拿干净软纸包起来,下楼玩儿的时候喂蚂蚁喂野猫喂小区孔雀,一喂多少年,从
不间断。到今天,淘米水冲胡罗卜土豆外表的泥,冲完了的泥水浇花。她养花,
九盆花跟了她十六年。她从小到现在一直这么有佛心。
在她眼里,蚂蚁、绿萝全是她朋友,受伤会疼,渴了饿了好难过。她就这么
一人。那她软弱么?她这种人是不是就一定好欺负?往下看——
灯光下,朶朶光脚落座,捏起筷子,吃鲈鱼、吃蛋糕,悄无声。公司许诺的
夜宵没兑现,又跑好几站地,她真饿了。吃完,关了客厅的灯,蹑手蹑脚走进卫
生间,打开卫生间的灯,轻合木门。眼看门就要关上了,忽听一声炸雷——共鸣
腔饱满偏后、音色激越洪亮,膛音深厚,是老爸:「瞧给饿得!」
抬头看,老爸穿着睡衣站门口。
「爸您内鲈鱼真鲜。我没少吃。那蛋糕也特……」
「鞋呐闺女?」
「我送一女孩儿了。」
「你不怕落寒病啊?」
「爸您接着睡吧。不早了。」
「别打岔。你认得她?」
「不。」
「你雷疯啊你?」
「没。我就瞅她怪可怜的。」
「跟你说多少遍了『寒从脚入』。跟你说多少遍了人老了以后的病都是二十
多岁嘬的。」
「知道。挺晚的了。爸您晚安。」
「你瞧你,把脚搞这么脏……」
「我洗我洗。」
朶朶关好门,光脚走进卫生间,接一满盆热水,坐板凳上,把两只光脚慢慢
放进脚盆,一边烫脚一边回想方才的逃生经历。那个女孩的脚现在应该很暖吧?
她应该也到家了吧?她是本地人么?不管她了,先安慰安慰今天的功臣吧。
打上香皂,洗光脚。再打香皂,再洗。倒掉盆里乌黑的水,换了一盆又一盆
的热水,直到光脚盆里的水已经清亮。
朶朶弯下腰,双手伸进脚盆里,在清亮的热水里仔细揉捻脚心脚趾。醉心的
脚感让她体内某处发麻,可她说不清是什么部位。方才街头这场经历让她心惊,
同时也让她心底某处暖暖的,不知啥原理。这里头埋着啥机制,她读不懂。
眼瞅着灵活柔软的手指浸入脚盆,跟脚趾一起,如鱼得水,相得益彰。明亮
的灯光洒进水盆,水面闪着碎金子,流光溢彩,十根手指和十根脚趾看上去都比
以前更加灵动,尤其是柔软的光脚,好像被附上某些灵性。我脚怎么这么好看?
以前怎没觉得?
经过两次换水、反复的揉搓,终于洗净了脚掌脚趾。她的光脚在灯光下恢复
了以前的光泽,微微发出粉红色,而且好像还有了更多内涵。是什么?不确定。
朶朶站起来,脱掉衣服,打开花洒,冲了个二十分钟的热水澡。擦干全身包
括脚。脚掌的伤口还在流血。为防止感染,她用纱布蘸酒精给伤口消毒。酒精给
伤口神经带去尖锐的疼痛。朶朶咬牙强撑。
拿出创可贴,贴在前脚掌伤口上,光脚走出卫生间,顺手灭灯。踩着软软的
羊毛地毯,摸黑走进卧室,摸黑上了床。
全身体表柔滑,心情舒畅,想起一美国片《FrancesFarmer》
说一漂亮女演员,激进主义者,访问过前苏,回美国被关进疯人院,遭轮奸,最
后被施行了脑前额叶切除手术。
那影片开篇就是女主洗完澡趴床上自白[大意]:我最喜欢刚洗完澡趴床上
的感觉,通体清爽……片尾字幕[大意]:这种非人道的临床干预,美国现在已
经明令禁止。
朶朶的心跳终于平复,汗水不再分泌。她太累了。她已经困死了,沾枕头就
能睡,可她沾了枕头两小时后还没睡着。
终于睡着,很快看见巨灵神趴在她床边亲她、摸她,弄得她浑身不得劲儿,
尤其下边痒痒得不能忍受,恨不得立刻拽一根玉米棒捅捅。她拉巨灵神上床,发
现巨灵神浑身是光着的。她往下摸,摸到一条滚烫粗硬的鸡巴,那确实是巨灵神
的鸡巴。
巨灵神忽然把巨蟒直接杵进她嘴里,巨蟒往她喉咙深处捅,她听到嗓子眼发
出呕吐前湿滑无比的:「Er-Lrrrr-Oprrr-Errrr!」声。
她并没真呕。她放松喉咙,放任自己被恣意肏弄,同时听着巨灵神粗野的喘
息,她觉得很享受。每当她把男友伺候得这么熨贴、听到这种射精前特有的粗野
喘息,她心里总萌生出一种崇高的快感。那种快感超越她自己的高潮。能让巨灵
神抱着她抠着她吼着射精,她觉得她很棒,成就满满的。
现在,她睁开眼,眼前肏她的不是巨灵神,而是那中年男,戴眼镜,文质彬
彬,仪表堂堂,光着身子,肌肉强劲;一边野蛮肏她、一边大力抠她屄豆。她躺
在路边砖砾上,光着脚,鞋袜不知哪里去了。
她正遭受眼镜叔叔的百般虐待,一会儿平着、一会儿侧着、一会儿蹲着、一
会儿反着,花样繁多,不厌其烦,汇演大赛。她一遍遍被肏到高潮绝顶、一遍遍
被抛下来,电梯失重的感觉,然后再一次被肏到高潮绝顶、再一次被抛下来、像
电梯失重。
她被迫高潮几十回,腰快酸死了,可心里还痒,屄口贪婪,还夹着那条粗壮
大鸡巴。中年叔叔也不停歇,就跟一永动机似的。她听着永动机跟屄口软肉在浮
渣泡沫里强劲纠缠,发出湿答答的声音。
她感觉还需要不间断的虐、更残忍虐、更暴力的虐。她在叛逆,在体会犯禁
的快感。胸口暖洋洋,心在飘飞,甜蜜蜜,挺幸福的。那中年男一边肏她,一边
念念有词,说什么女的就像车,必须得蹂躏。车不蹂躏不顺手,女的不蹂躏不痛
快。你爽不爽?说话。爽不爽?爽。叔你肏得我真爽。哥哥,别停。
悠然醒来,身边没有巨灵神,也没中年男。她手脚酸软、内裤湿透、一枕头
夹她大腿中间。摸摸下边,豆豆肿胀、屄口湿润滑溜,大量分泌液早给阴唇豆豆
和枕头弄得一塌糊涂。
从没有过这样的经历,没在梦里跟陌生男人干那些事儿,没说过脏话,没在
梦里爽那么多次。这是怎么了?分明讨厌那中年男,可为啥梦到他、还让他给弄
到高潮、还心甘情愿?莫非每个人潜意识里都有被虐的心?其实我心底渴望被插
嗓子眼儿?我被巨灵神肛交我还不够屈辱?巨灵神平时给我的满足太少?太多的
疑问没有答案,太多的风最后并没带来雨。
一片晨曦,天还没亮。腰腿酸软,她在床上赖着,很快再次睡着。那个光脚
无助的女孩就是朶朶自己,趴一大片碎砖上。忽然她意识到,她一件衣服都没穿
刚刚经历了几十回高潮,屄口钳紧,像母狗,屄肉屄豆屄口屄芯肿得不像话,大
量粘稠的东西正往外流。不远处,一群人围着看,指指点点,交头接耳,捂着嘴
笑,叽叽嘎嘎议论纷纷。
她开始跑,浑身松弛,心情愉快,体重好像没有,速度堪比猎豹。她还是光
着脚跑,尽情感受原始的自由。脚下的街道温暖宽厚,越来越热,直到滚烫,这
是埃塞俄比亚的沙地。她是汤氏瞪羚,是猎豹。她无拘无束,随心所欲,离开地
表,光着身子飞,像要奔月。
梦是美酒,治愈失眠。这一觉睡得瓷实。醒来,天光大亮。是珍贵的自然醒
哎,久违了。长期以来,每天早晨都是被手机叫早。一看表,已经上午十点半。
去公司铁定是晚了。公司加班是常态,而且,不管前夜加班到几点,第二天上班
照样打卡,晚一分钟扣二十,晚一小时扣二百。
朶朶下床穿衣,光着脚逛进客厅,没人影。整个家里空荡荡。显然爸妈都上
班去了。吃两口剩吃,要出门了。公司得去,班儿得上。手机还没充电。算了,
今天不带了。
低头看,她现在还光着脚。出门要穿鞋。她习惯性来到鞋柜前,拉开鞋柜的
门。昨夜,她把脚上的鞋袜送给了陌路人。现在,她当然有备用鞋袜。鞋柜里,
应季的鞋有五双。专门装她袜子的抽斗里,应季的袜子有十多双。拿鞋袜,在脚
凳上坐下,袜子穿了一半,忽然心血来潮:为啥要穿这些?光脚上班,会怎样?
心开始怦怦跳。昨夜,她没了鞋袜照样回了家。昨夜的光脚体验给了她一种
感觉,是以前从来没有过的。她说不清。可能是准自虐行为给她带来快感。可能
是她朦胧之中希望再遇上能给她甜蜜幻想的男人。也可能光脚走路本身就是自由
的滋味?
高跟鞋是刑具。运动鞋、布鞋也是身外之物,是限制,是制约。奴隶每时每
刻都被牢笼桎梏给捆得死死,整天不许这不许那、必须这必须那,极其偶然的一
个机会,甩掉牢笼桎梏,发现原来活着可以这么轻松,脚丫还能呼吸新鲜空气。
心脏狠个跳,更快地节律性痉挛。大白天,那么多陌路人看见她光脚走路的
话,会有多么吃惊?这大约能预料到。不过,她知道,心脏的这种不舒服是她做
一个有意义的决定的先兆。她有过这种经历。
高三下半学期,一摸,她很快答完,满屋子同窗还在愚蠢地写。定音鼓邦哥
鼓激越的鼓声塞满她的耳朵,忽然她有一股冲动,想要提前交卷。她被附体,肉
身不再听从意识召唤。老师明确说了不许提前交卷,可她偏要挑战权威。
她自作主张,毅然站起来,朝教室门口走。监考老师望着她的那眼神儿,她
至今不忘。是不理解、心疼,是惊讶、遗憾;是面对一个雄起的异类的恐惧,和
无可奈何。当然了,她有雄厚的资本支持她极度的自信。一摸成绩出来,她排年
级第一。
今天,她又听见了那种被附体前的激越鼓声,她决定今天要光脚出门。她把
已经拿出来的鞋袜轻轻放下,好比放下了几吨重的负担。她光着脚,走向家门,
打开门,心跳开始狂乱失衡。她犹豫了一下,还是迈步走出去了。
门外俗世,车水马龙。大爷大妈。鸡飞狗跳。汽车尾气。出租打架。所有人
都低于她的视角,所有人都穿着鞋。朶朶光着脚走在街头。光脚这事实没法遮掩
的。很快,她就听见身后有陌生女人对同伴说:「看!那女的!」
「哎哟,嘿嘿。」
身边好多人循声转头,开始盯着朶朶的光脚。有人议论她、讥笑她。
「她怎呐样儿呀?」
「穷?」
「脏。」
「那么大一姑娘,也不知道寒碜。」
市井议论的声音有高有低,有的温吞含蓄,有的直截了当。朶朶像是在干啥
不该干的事儿,不光彩的事儿,坏事儿。朶朶的脸红了。脸红是一种自我保护,